《云鹤九霄:你有毒，我有药》（152）
又是这个梦，还是这个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房间……
王九龙暗暗叹了口气，无奈的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勉强能看清这是个极寻常的普通男孩儿的卧室，摆设简洁，颜色单调。
王九龙轻车熟路的，缓步走到角落的床边。深蓝色的星空被子鼓着一个小小的包，床上的男孩面色红润得不正常，眼睛湿漉漉蒙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你……”男孩儿的声音稚嫩而瑟缩，恐惧中夹杂着疑惑。
“我是长大后的你。”王九龙声音平静的叙述着事实，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个躺在床上好奇的仰望，一个居高临下不屑的俯视。
“我……”
“你爸爸去打牌了，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昨天晚上，你妈妈去找爸爸，结果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你爸爸打了妈妈。妈妈很绝望，很痛苦，你的妈妈恨你爸爸，也恨你，恨这空荡荡的房子与家不成家的生活。”
王九龙缓缓走到男孩的跟前，死死的盯着对方怯懦的眼睛，使对方的悲伤无处可藏，赤裸裸的袒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她扔下你，哭着跑回了娘家，你爸爸骂骂咧咧的继续去打牌了。这个家里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可是……你生病了……”
王九龙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把男孩儿吓得不停往角落里缩着自己的身体。
“你的爸爸妈妈都忘记了你的存在，他们自顾自的抱怨着自己不如意的生活，觉得自己被生活亏待辜负，委屈又不甘。他们用自己的方法发泄着对生活的怨气不满，他们都觉得自己很可怜。没有人想起你……”
王九龙隔空描画着可怜孩子的稚嫩眉眼，“你将在这个房间睡睡醒醒昏昏沉沉的度过三天三夜，没有食物，没有水，你只有在稍稍恢复些力气的时候才能勉力支撑着自己去水龙头那边接些自来水喝……”
王九龙看着男孩儿突然笑了，笑得自嘲又讽刺，没人知道他嘲笑的到底是自己那不负责任的父母，还是渴望被爱的自己。
“你以为你会死，或者说，你几乎差一点就死掉了……可是没想到救你的人既不是你的爸爸，也不是亲爱的妈妈。老师发现你三天没有来上学，家长也联系不上，不放心的突然跑来家访，才发现了几乎差点死掉的你……”
“我……我好渴……”男孩儿的声音怯生生的，清澈的眼睛里是卑微到极致的哀求颜色。
王九龙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试过很多次，我碰不到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你。所以我无法帮你倒水，更无法把药拿给你。你只能自己死撑……”
男孩儿脸上浮现出失落的表情，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大哥哥……我想爸爸妈妈……我不舒服……好难受好难受……呜呜呜……”
“他们又不爱你，想他们做什么呢？”
“爸爸妈妈不能爱我吗？我会很乖！很听话！不惹他们生气的……”
“傻瓜，他们每次吵架生气，也不是因为你啊，他们只是把生活工作中的所有不如意都发泄到你身上罢了。你已经很乖很懂事了，你从来就没有做错过什么，不对的是他们。”
“如果爸爸妈妈肯爱我一点点有多好……只……一点点爱我就好……我不贪心的……我……我真的只是想……”
“我懂。”
王九龙走到男孩儿的床边，缓缓的蹲下自己的身体，与男孩面对面的平视对方，从未笑得如此温柔。
“他们不爱咱们，咱们也不稀罕！大哥哥已经帮你找到了一个会完完整整，从身体到心灵只爱你一个人的人！大哥哥会把他教得很好很好，等你长大了，就能遇到他了。”
大男孩儿笑眯眯的揉着小男孩乱蓬蓬的头发，“我们会有一个爸爸妈妈的替代品，他会替代爸爸妈妈的位置来爱我们的！你开心吗？……”
…………
王九龙睁开眼睛，眼前的天花板是淡淡的天蓝色，他已经离开了那个憋闷压抑的童年房间。男人揉着紧皱的眉心闷哼了一声，一点一点的平复着自己汹涌翻滚的情绪。
窗外晨光微熹，王九龙脑子放空，什么都不去想的躺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男人不紧不慢的拉抻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男人下床朝隔壁的房间走去。
房间门被推开，霜白色的光线透过敞开的房门，正打在房间正中央的笼子上。笼子里的男人赤身裸体的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并不十分宽敞的笼子里，看上去睡得难受极了。
“九龄爸爸，该起床了。”大男孩儿笑得温柔又和煦，就像窗外那微熹的晨光。
张九龄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身上斑驳的痕迹较之前一天颜色又重了些，看上去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王九龙笑眯眯的揉了揉对方的头发，随手抓了一把旁边狗粮袋子里的小饼干，顺着笼子旁边换水的小窗送了进去。
“我不乖的小狗狗该吃早餐了呢！”
张九龄试探着用指尖去够王九龙掌心的饼干，结果被王九龙轻巧的躲开了。
“狗狗怎么会有手呢？”
看着笼子外那纯良干净的笑容，阳关灿烂得晃眼。张九龄没有任何反抗的低下头去舔王九龙的掌心，将对方手中的小饼干一块一块的用舌尖舔到自己的嘴里。
那温热潮湿的舌头无意间刮过王九龙的掌心，痒丝丝麻酥酥的，惹得王九龙眼瞳的颜色又暗沉了几分。
“昨天的丸子头姑娘你认识？”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抱她？”
“我当时意识不清醒……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张九龄爬跪在笼子里委屈巴巴的用自己的脸颊蹭着王九龙的掌心，“你知道我是你一个人的，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是我的唯一啊……你明明知道……我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我这一生，我的命，都是属于你的……”
张九龄的眼神不正常的狂热，王九龙很满意张九龄的反应，奖赏般拍了拍张九龄的面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唯一爱的人是谁呢？”
“王九龙！”
“有多爱呢？”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会像只狗一样守在你的身边，只忠于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对你予取予求。我的身体，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你！我的心里满满的只有你，除了你不会再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任何事都不会拒绝……”
张九龄的眼神越来越扭曲，狂热，炽烈得几乎把王九龙烧成灰烬！……就在刚刚，张九龄心底的“自我”，被“王九龙”彻底啃噬干净了最后一点残渣，他彻底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眼里心里只有王九龙一个人的……机器……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所有你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东西……我……都会一一送到你的面前……九龙……我最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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